李力華看上去比他43歲的實際年齡要大些,也許是頭天上夜班的關系,他顯得憔悴而倦怠。 他的身份是紅云集團昆明卷煙廠生產四部黨支部書記、工會主席,但他給自己還找了一個“職業”,就是做家訪,類似中小學老師那種。 “和中小學老師所做的家訪基本一樣,我經常下班以后家訪。”結合紅云集團的“六必訪”制度,李力華把它發展為家訪這種更溫馨的形式。“我們的文化傳統更容易接受這種把思想政治工作寓于嘮嗑中的方式,”李力華說:“過去的工作方式在這個時代必須變化了,否則效果不好。” 李力華所說的時代變化其實是指現在的職工隊伍構成——近年參加工作的有不少獨生子女,具備許多“80后”特點。“這些20多歲的孩子心里有事也不跟你說,只和父母講,我必須從他們父母那里了解孩子在想什么,遇到了什么問題。很多時候,我感到自己像個教師。” 就這樣,一壺茶,一支煙,李力華總是經常帶著一身白班的倦怠,在職工家開始了另外一個工作時段。 生產四部有職工452人,學歷最高的有研究生,最低的有小學生。男職工312人,女職工140人。四部生產好幾個品牌的卷煙,是昆明卷煙廠生產品牌最為繁雜的車間,同時又是全廠最大的一個生產部,年生產設計能力100萬箱。四部在集團占有很重要的地位。2004年獲得云南中煙公司“技術能手”稱號的李云杰也是四部的機修工,這位純樸的退伍軍人有句話代表了職工的普遍心理:“要用好先進的技術設備,必須要有雄厚的技術力量來支撐,新的戰場需要高素質的勇士。” 在李力華的工作經驗里,工人是最重要的生產力,同時又是最活躍的生產要素,“技術規范是死東西,人是活的,有情感有思想有個性。我是學機械技術出身的,轉崗到工會主席后,我感到做人的工作比做機械的難,難得太多。”他認為,這就需要愛,一種對企業對事業對人的大愛、至愛。 李力華在中專和大學一共學了整整7年的機械,1989年大學畢業到昆煙工作,直到1998年他出任工會主席之前從事機械維修長達10年。在新崗位上,李力華總是擔心自己的專業慣性會在“做人”的工作崗位上有所顯露。因此,他時常提醒自己,眼前這幾百號職工是企業最寶貴的財富,不是只會上下班的機械性生產要素,是鮮活的生命,是積極的動能。 但這樣一來,及時了解職工的思想動向就很重要。“我得知道我的工人在想什么,他們喜歡什么,不喜歡什么,”李力華說,“思想政治工作我理解也是信息工作,不掌握準確及時的信息,沒有法子做。”這樣,通過家訪的方式,李力華找到了一個溝通的好渠道。 做家訪并非企業的要求,但李力華從家訪中找到了思想政治工作的關鍵點和結合點,于是樂此不疲,從五六年前就開始了這種小學老師似的工作,“現在一年家訪多達三四十次。” 李力華家訪的內容非常廣泛,從父子失和、不假外出、思想走神,到家庭困難、家庭情感糾紛等等,都是他家訪并竭力解決的范疇。他進進出出一個又一個家庭,春夏秋冬不止息。“僅2006年就至少三四十次。我感到,許多職工的思想問題表現在車間里,但根源在家里,原因既多又復雜,不到他家里深入了解,根本把握不了病根。” 多年來的家訪工作使李力華得到了職工的信任,許多職工把他當成傾訴的對象,家務事兒,哪怕隱私都愿意對他講。“我珍惜職工對我的信任,每當他們把自己很隱秘的私事講給我聽時,我覺得自己擔子很沉重。”李力華最喜歡聽工人叫他一聲“李工(程師)”,他覺得親切,此時的這個“工”已經是“靈魂工程師”的簡稱了。 從與機器打交道的機械工程師到與人打交道的黨務、工會工作者,某種角度看,李力華是“改行”了。“改行”了的李力華用讀書充實自己,這次啃的書本不是機械制圖之類的技術書,而是經濟學、哲學、心理學、歷史學等社會科學。他認為要創新,要提高職工的業務素質,建立學習型組織是必由之路。不僅自己看書學習,李力華還讓四部和省圖書館建立了每半年更換借閱圖書的伙伴關系,職工中掀起了一股讀書熱潮。“去年有1000多人次讀書,我們獎勵讀書讀得多的職工。慢慢地讀書的人多了,今年我們的獎勵辦法也變了,改成獎勵讀得好,活學活用的職工。” 李力華自己也養成了不讀書不舒服的習慣。“從1998年開始,我讀書上癮,”他說,“做靈魂工程師不比機械工程師,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。”
|